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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兒子走在社區大樓底下的廣場時他都很快樂，大樓影子下父子短暫的散步
風吹著兒子怪異的長髮，他的頭髮稀少則沒什麼變化
兒子把自己房間的衣櫥清空，裡面放一個檯燈，衣櫥門關起後，變成一個安靜明亮的小空間，還特別邀請他去看，「嗯，魔衣櫥」他笑說

他們走進附餐台的全家便利商店拿了喜歡的宵夜，坐在窗台旁的餐台各自看書
學校國文老師說u果是天才和邋遢只有一線之隔的人，她也注意他專注看書的神情嗎

他們的腳步聲在半夜的大樓社區裡響起微妙的二重奏，他頓頓嘴，「拔最近量了血壓超高的」
大樓牆角的燕子巢裡兩隻初生的小雨燕不安地發出輕微的嘰嘰聲，即使半夜父母仍輪流出外尋覓食物
 「也許有一天拔不能照顧你了---」他的喉嚨有點緊，沒再說什麼，他發現兒子沉默著，他們繼續往前走，話沒有繼續
 
「爸，我好像從小都沒哭過，」他們坐在全家便利商店餐台看著玻璃窗外，一個母親拉著正在哇哇叫的小孩
「有一次，你大概忘了，那天下大雨，我在後面看著你跟哥哥各拿一把傘搖搖晃晃走向直潭國小校車，忽然一陣大風把你的傘吹翻了，你拿著破傘哭著向我跑過來，」
 「爸我記得，」
 「真的？」 
 
「還有一次拔半夜下班回家，那天是你五歲生日，我下班時通常家裡一片漆黑可是那天你一個人坐在樓梯口等我，我回家後好一下才注意到你，然後我們兩人走到餐廳，我把帶回家的袋子打開，拿出一個小蛋糕，我們沒有開燈，在透著月光的窗子內，我們切蛋糕吃，唉，五歲很久以前了，你一定不記得」
 「我記得」 

 人生有些精采光影，有時候你幸運，真的很幸運，你伸出雙手，或許可以攫獲一點，一點點，像在黑暗中，雙手捧著一隻孤獨的螢火蟲

 
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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