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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多的藥物也治不了他的失眠。
深夜他的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瞪著,彷彿叢林的黑豹等待著獵物。白日他盡力如常生活,但只要有人群聚集他就離開,坐在搖椅上望著街道上的人。
他常常全身不知所以冒汗,驚慌中奔跑,開著車衝上無人的山上。
家人無法了解,他也說不出口。戰場上許多人死了,前一分鐘同袍在野戰籃球場凌空一躍右手拋出優美的曲線,然後飛來一顆AK47榴彈把那手炸斷。這樣的驚嚇每天都在發生,眼睛一張開身邊的人已燒為黑炭。
他回家後遇到一人問他,「你在那邊有殺過人吧?」他回了那人一眼,點頭。「那是什麼感覺,殺人?」「我不知道,槍林彈雨中來不及細想。」他回答。但那回答是謊言,子彈在人身上爆開的畫面幾乎佔據了他全部的腦海。
槍林彈雨,怎麼有這麼好的成語,槍林彈雨中很忙的好不好?忙到衝進一間藏著狙擊手的民宅裡,一個黑影閃出他急忙扣板機,那黑影倒地,女人倒在血泊中,是個平民,他誤殺了一個非戰鬥人員。
但那時太緊急,在幾分之一秒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,你沒有錯,事後所有同袍都這樣拍拍他的肩,不是你的錯。
再多的藥物也治不了他的失眠。

there are moments that shape our lives.
 
有一些時刻,永遠改變了生命的形狀
復員戰士回到家,但家鄉再也不是家鄉,那一道熟悉的門沈重地關上
 
there are moments that will never be forget.
你心碎了,但你忘不了
你救不同袍,現在你救不了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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